Friday, May 01, 2009

《天水圍的日與夜》



影碟買了很久了。若不是電影贏了多個奬項,都不知道何時才會拿出來看。

許鞍華把《天水圍的日與夜》拍得比記錄片還要寫實,有點兒像《東京故事》。然而,《東京故事》尚有一條兩老探望兒女的主線,《天》片卻是故事完全欠奉,可以說是比小津更小津。

對我來說,天水圍是個很陌生的名字。覺得《天水圍的日與夜》親切,是因為電影道出了一份香港人獨有的倫理親情。

鮑起靜和弟弟生活在兩個不同的社會階層,那份自自然然,似疏實親的親情,讓人看得很舒服。

電影中,人人都那麼忙(除了鮑待在家中的兒子);一家人見面的場合,不是壽宴,醫院,便是殯儀館。鮑知道進了醫院的母親並無大礙後,竟不慌不忙地說「我宜家返緊工,唔得閒去睇佢」。那一刻,忽然想起黃子華的那一句「搵食啫!」。

鮑和兒子相處和洽,感情要好,但他們幾乎全不交談。每次對話,不超過三句便完畢。不聽對白的話,還可能以為母子二人在冷戰。

電影中的很多細節,都流露着淡淡的香港情懷。如那群乖巧但「招積」的小孩(「你工人摺衫好渣呀!」);如母親直呼兒子全名的親切(「張家安,拍硬檔去買兩隻鹹蛋」)。就是那以屋苑名稱為「家」的代名詞的習慣(「不如嚟匡湖居食飯」),都讓我有點懷緬。(不知道那是不是香港人獨有的作風,但小時候,親友間的確是以「太古城」「美孚」「愛民村」來代替「我屋企」「姨媽屋企」的)

美中不足的,是鮑起靜回憶喪夫那幕有點兒突兀,不加插應更好。另外,陳玉蓮演那位差不多完場才出現的 Miss 徐,是太驚艷了。(沒辦法,她可是永遠的小龍女啊!)

片末,三人靜靜在狹小的房間吃着晚飯,窗中的燈泡倒影充當了月亮,窗外是幢幢高樓的慘白燈光,感覺是那麼的擁擠,那麼的人工化。那是個親友聚頭,不是吃飯便是打麻將的世界。那是個中秋節晚上,千萬人坐在公園不知所為何事地點蠟燭的世界。那是個侷促,庸俗,忙碌,含蓄,但溫暖的世界。

其實,《天水圍的日與夜》,說的又豈只是天水圍?電影的英文名字是"The way we are"。但願戲中那份人情味,不會漸漸變成"the way we were"就好了。

3 comments:

  1. Thanks for sharing, can't wait to see the movie. I really like your final thought...

    "但願戲中那份人情味,不會漸漸變成"the way we were"就好了."
    We seem to be very busy these days and can easily ignore our surroundings.

    MC~

    ReplyDelete
  2. Please keep writing; miss your blog.

    ReplyDelete
  3. 「美中不足的,是鮑起靜圖憶喪夫那幕有點兒突兀,不加插應更好。」

    就是要那突兀的感覺嘛。

    ReplyDelet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