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riday, August 01, 2008

Michael Chang ‧劉翔‧Imagine

在 slate.com 看到一篇很富爭議性的文章。作者 Huan Hzu 說,張德培毀了他的網球生涯。

他認為,張德培雖然在球壇取得成就,但他的舉止和形象,是延續了美國人對亞洲人(特別是中國人)的偏見。

在網球場上,張給觀眾的印象是體力不及對手,只能靠持久力取勝。球場外,張害羞,不善辭令,加上父母過份無微不至的照顧,令他看來像個永不長大的聽話的孩子。

作者埋怨,他根本不喜歡張德培,但家人朋友教練都把張當作亞裔網球員的樣板,令少年時的他,走不出張的影子。這樣偏頗的言論,讀者自然大表不滿;紛紛指責他是技不如人,才把怨氣發洩在張德培身上。

雖然在外國生活了很久,但從沒遇到同樣的身份認同問題。因為早已明白,不是在外國長大,不可能完全融入外國的世界。所以一開始便心安理得地,在外國做一個外國人眼中的外人。

驟聽好像很委屈,實際上卻不是那麼一回事。美加都是自由,包容的國家,能容納不同背景的人。因此,十多年來,一直都沒有太在意「主客」「你我」的區分。

但某些時候,還是有點兒無所適從的。例如,在這一個月。

今天下午,在書店看見劉翔在 Newsweek 的封面時,才真真正正地意識到,聽了說了那麼多年的北京奧運,終於來臨了。

奧運,是以國家為單位的活動。中國人支持中國選手,美國人支持美國隊伍,法國人為法國代表歡呼。偏偏,我卻沒有可以效忠的單位,沒有可以全心支持的國家。因此,四年一屆的奧林匹克,對我並沒特別吸引力,總是提不起太大的興趣。

嚴格來說,我不屬於任何國家;「國」的感覺,對我來說,是很陌生的。國歌,國旗帶來的情緒,我只能憑經驗去理解,不能親身感受。也常想,國家本來就是一個抽象的概念,我們又怎能去愛一個概念,為一個概念犠牲?

高山草原,沙漠河流,是人人可接觸的土地 ;語言風俗,歷史藝術,是人人可認識的文化。但把它們揉合起來,再在地圖上劃一條線,便突然變得神聖不能侵犯。我覺得,那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。

小時候,在新聞聽到經常開會的聯合國時,曾妙想天開地以為,他們正計劃「聯合」地球上的國家。後來知道,聯合國聯合不了國,它不過是紐約的一座大厦,心裡多少有點失望。

也許,真正的 One World One Dream,我們永遠只能 Imagine。

───

後記:

昨天報章上,刊登了這段奧運花邊「新聞」:

奧運將開鑼,美資企業為了促銷,不惜公然「媚華」,麥當勞快餐店在大門張貼了醒目的廣告,標語是「我就喜歡中國贏」


相信一千個走進麥當當的顧客中,九百九十九個也不會覺得「我就喜歡中國贏」有何不妥。也難為了那位記者,千辛萬苦地發掘出這個自以為幽默的角度。

「麥當勞=美國」,「促銷=媚華」,一個個在麥當勞邊喝可口可樂,邊吃麥樂雞的中國人,豈不全部成了勾結境外敵對勢力的漢奸?

2 comments:

  1. 在這個地方也晃了半年了,看過你文章後,常讓我思量"根"這個問題,如同第一次跟你打招呼的"有味道的遊魂"的由來。
    香港、台灣是對落難兄弟,一直有"國"的認同問題。但在太平盛世"國"其實不是那麼重要。
    現今是地球村的潮流,只要我們願意都可以在任何地方落地生根,或者只要你願意伸出手,在地球的另一邊的某個地方也許也會因你而改變
    好像扯遠了..
    看過你文章後每每都讓我有些深沉思考,謝謝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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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slai:沒錯,香港和台灣是落難兄弟。不過這問題太敏感,不宜在網上討論。

    民為貴,社稷次之,國應該還是重要的,但人民一定比國家更重要。還有,人民\土地\國家是否一定要是「一對一」的關係?猶太人曾是沒有國家的人民,又會不會出現沒有土地的國家?一二百年後,「國」這個觀念會怎樣演變?

    我也不知自己在說甚麼了。你肯花精神思考我的胡言亂語,該謝謝你才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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